【羡澄】 应如故.
※小可爱们还记得《初晓》吗?唔…年代有些久远了,忘记了的小可爱可以回顾一下[羞]
※这篇延续初晓的设定
※之前有小可爱私聊问我初晓可不可以写个后续,这个大体就算是了叭
※七夕快乐哈!😘
※私设有,ooc有,好了话不多说,开始😏
——————————以下正文—————————
风一下下掀着暗紫色的衣摆,乐此不疲。江澄微微侧头,瞄了眼后头不远不近一直跟着的人,抬手揉了揉眉心,停了下来。
“你还跟着我做什么?”
魏无羡:“……”
半个时辰前。
“又是你。”江澄御着三毒停下,魏无羡行至他近前。
“…嗯,你这是又要出门?”
江澄有些莫名其妙地睨了他一眼,颇有些‘我去哪与你说做什么’的意味,却还是开口回道:“清河近日出了个惑人心智的鬼魅,求助信传到莲花坞叫我去一趟。”
魏无羡了然颔首,问道:“你上次的伤怎样了?”
“能怎样?死不了。”
“你…”魏无羡看江澄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一时气结接不上话,半晌才叹口气皱皱眉接着道:“那你怎么也不带几个门生?”
“我带他们作甚。”江澄似乎不想再跟他浪费时间,转过身便走。
可是走了半个时辰之后却发现魏无羡还锲而不舍不远不近地在后头跟着他,于是便有了这样一幕。
“你还跟着我做什么?”
魏无羡:“…我想与你同去。”
江澄微微诧异了一下,挑挑眉回头横他一眼道:“你去干什么?”
魏无羡咧咧嘴扬起一个讨好的笑脸,“有用有用!如今我已结金丹,自可在一旁帮衬,你带我去罢?”
带你?带你去喂鬼吗!
江澄想出言噎他两句,看着他这张明媚的笑脸,半晌,张了张嘴,终是没有出声。
“随便。你乐意跟就跟吧。”
魏无羡闻言弯了弯眼睛,扬声道:“随便!听见了吗?快跟上!”
江澄回头斜了他一眼。
清河。
他们已经走了几十里,周围还是一片寂寥无声,安静得反常。江澄本来是走在前面,但不知什么时候魏无羡就悄悄跟了上来,走在他身侧。他轻轻侧头,就能轻易瞥见一抹玄色,不由微微怔愣。
那是多久前的事了?
身侧也曾有人比肩。
得亏是江澄没带门生随从,否则他们非得惊掉了下巴不可——谁都知道江宗主特立独行,江家无论是哪一个门生还是客卿,没有一个敢这般站在宗主身侧。
随行保护也不行。
好像这个位置是宗主特意留出来,却又无论如何也不许任何人站在这里一样。
“铃——!”
一声极其凄厉的铃音把他从恍惚中硬生生扯了出来,是他腰间的清心铃。江澄抬手按住眉心,只觉灵识一片刺痛。魏无羡见状回过头,手放在江澄身侧虚扶着,“怎么了?”
铃声愈发急促,一声比一声尖锐,刺得江澄神识激荡,周围的声音听在耳朵里一时忽大忽小,睁眼看什么什么都转,晕得几乎要站立不稳。
“吵……”江澄撑不住膝盖一软,难受地闭着眼,冷汗顺着额角一滴一滴淌了下来,魏无羡看他这样子吓了一跳,忙伸手一把扶住他,皱眉道:“这地方有蹊跷,银铃示警何时这般过…撑得住吗,要不我背着你罢?咱们先往前走!”
江澄推了他一把,喘了口气摇头道:“不至于,走。”魏无羡只好作罢,抬手稳稳地扶住他,江澄微顿了顿,终是没再挣开。
然而走了一圈后,他们忽然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他们刚刚就是从这走的,怎么又回来了?
好像被困在这了。
魏无羡的神色有些凝重。
身侧的江澄撑着他的手直了直身子,“先别走了。”
“好点了?”
“嗯。”
“聂怀桑可有说过那鬼魅具体在何处?长什么样子?”
“并未,只道在这片林子里出没,因为见过它的人几乎没有活着回来的,回来的也是神志不清,恍恍惚惚说不明白,所以也没有详细描述它的样子,只说大概是个女子模样。”
“惑人心智…女子…”魏无羡托了托下巴,若有所思道:“清河怎会无缘无故出这等鬼魅,这种东西只有至阴之地的邪气方有可能养得出,清河这样的地方,按理说不该啊…”
江澄摇摇头,“你忘了封棺大典时封的是谁了?还用愁邪气不够重么。”
魏无羡看他脸色稍缓,微微放下心来,点点头,“方才银铃示警这般凄厉,定与那鬼魅脱不了干系。”语毕魏无羡警惕地四处张望了下。
正在这时,异变陡生。平静的林子里蓦地刮起一阵阵阴风,几声女子极尖锐的笑声裹挟在树叶窸窣的嘈杂声响里传来:“好生俊俏的小郎君!是在寻我吗?”
“江澄小心!”那声音突兀地在背后响起,魏无羡忙转过身一把拉过离那边较近的江澄。
那鬼魅是个极妖媚的女子模样,头发长过脚踝,穿着一席雪白的长裙,若不是身上那股鬼气太过明显,不说话站在远处,还真是叫人分辨不出是人非人。
“这种鬼魅一般没什么战斗力,就是窥人心境,惑人心智,当心她说的话,别被她影响。”魏无羡靠近江澄耳边低声道。
“废话,用你提醒。”江澄瞪他一眼,“你给我老实待着,管好你自己。待会叫她迷了去,我可不管你!”
“我倒无妨,我先前修鬼道,身上难免有鬼气,她这招数对我应该影响不大,你且当心就是。”
他这话音还未落,那鬼魅就忽然含着笑将眼睛盯紧了江澄,漆黑深邃的眼珠一转间似乎就将眼前人看个透彻,开口便让江澄浑身一震。
“江宗主此生,可曾有过山穷水尽之时?”
一瞬间他周围景象猛地一转,一下子又置身于那一片火海,血光冲天,手里还攥着阿娘刚给的紫电,他茫然四望,就看到迎面而来的戒鞭,化丹的痛楚还在四肢百骸里弥漫,温宁一只手就洞穿了金子轩,他伸手去拦,只接住姐姐的尸体,再抬眼,魏无羡在他眼前魂飞魄散……
山穷水尽?
那形容得未免太过轻巧。
那鬼魅似还不死心,躲过魏无羡迎面刺来的一剑,还不忘给江澄再加一把火,幽幽的声音再次响起。
“可有,追悔之事?”
坏了。
魏无羡暗道。不想这鬼魅颇有些能耐,刀子似的话句句直指江澄七寸,刀刀见血。
江澄撑着三毒单膝跪地。
他耳边声响忽远忽近忽大忽小,随便破空的声音里掺了那鬼魅尖锐的笑,眼前是一片模糊,天旋地转,魂魄震荡。
“江澄回神!”
魏无羡急得不行。他想起来了。这鬼魅叫“惑”,以人精魂为养料,她窥人心境,能映出人心里最恐惧的,最不愿面对的,最放不下的事情,出言刺激,制造幻象,致人魂魄不稳,趁机摄魄夺魂。
而被夺食魂魄者,轻则神志不清…重则魂飞魄散!
江澄竭力守着最后一丝清明,神思却抑制不住地随她的话飘忽。
魏无羡自半空跃下,在原地喘了口气,“惑”隐着身形四处飘忽躲他的剑,耗他的体力灵力也拖着时间等江澄最后一根弦断。
他回头去看江澄,见人撑着三毒半跪着,双目赤红,脸色却煞白,牙关紧咬着,眉目间尽是痛苦之色。
“江澄!醒醒!”他不由拔高了音量。
可江澄听不到。
幻境还在不依不饶。
父亲赞许魏无羡和蓝忘机合力斩杀屠戮玄武的话才从耳边轻飘飘晃过,一句“不懂江家家训”就重重砸在他心口,阿娘冷嘲热讽的“私生子”三个字还没出口就被父亲喝住…转瞬间被破的禁制,他眼前尽是淋漓的鲜血,阿娘决绝的背影,手心紫电渐渐褪去的温度,迎面而来的戒鞭,弥漫进四肢百骸的化丹之痛…乱葬岗上死气沉沉的阴风卷来一句的“弃了我吧。”被温宁一掌穿心的金子轩,溅到脸上的姐姐的血,嗷嗷待哺要爹娘的金凌……
魏无羡走回江澄身边,想伸出去拍他的手在半空生生顿住,被江澄眼里翻涌不定的恨意定住脚步。
“怎么停下了?哈哈哈!放弃吧魏无羡,你看清楚了吗,他恨你!哈哈哈…他恨你!你永远,永远也不会被原谅!”
“惑”尖锐的声音幽幽在耳边响起。魏无羡急喘了口气,勉力定了定神——险些中招。他狠狠闭了闭眼,方才所有逃避所有软弱退缩被他碾碎了眨回眼底。
“他合该恨我。”他一字一顿道。
“我不需要被原谅。”他迈动脚步。
“他恨我,也不妨碍我救他。”他蹲下身扶住江澄肩膀,抬头正视江澄恨意翻滚的眼睛。
“江澄?江澄醒醒…”江澄垂在身侧的手手指微微一蜷。
追悔?
呵。可追悔的多了去了…
可被阿娘甩门离去前咽下的“私生子”后,是魏无羡直视着他的眼睛许下“云梦双杰”的誓言…化丹的刻骨之痛后也是魏无羡蒙着他的眼睛带他上了山…乱葬岗围剿之时还是魏无羡原地不动胸口空门大开拽着他的手引他用三毒报仇…
可追悔的多了去了。
可就算再有一次,他还是会咬牙切齿红着眼偏开三毒的剑锋,他还是会站在仙门百家面前说“魏无羡到底是我江家的人”,他还是会义无反顾跑出小巷,他还是会把诺言稳稳收进心底然后提起嘴角,魏无羡初到江家的夜晚,在阿姐背上朝他伸出手,他想,他还是会握上去。
我悔我不够强大,护不了家族亲友也保不住你。
可认识你,接纳你,陪伴你,相信你,等待你——
我从不后悔。
……
江澄眼睛轻轻一阖,再睁眼,已是一片清明,“你攥这么紧做什么。”
魏无羡闻言骤然松了手上力气,心里悬着的一口气也终于吐了出来。“你可算醒了,没事吧?”魏无羡拍了拍江澄肩膀,朝他伸出一只手。
“没事,速战速决。”江澄看着他手愣了片刻,偏开了头。魏无羡自嘲一笑,刚要收回去,江澄却就着偏着头的姿势把手递了过去,由着魏无羡攥住了他的手,魏无羡几乎是受宠若惊般猛地一怔,颇有些无措地把人扶了起来。
那鬼魅一击不成,吃了一记反噬,心里也是猛地一惊,鲜少见到有人能从她的幻境里挣脱出来,何况、何况是这两个人——不是说这两个人有弥天大恨血海深仇吗?!
顾不上再惊再疑,“惑”也不傻,自然晓得无论如何保命要紧,当即便甩袖要逃,却被扑上来的魏无羡一把扯住了垂到脚踝的头发,别看他平日里端的是满身的风流不羁,这会却半点也不怜香惜玉,手攥得死紧,愣是跟着不断挣扎的“惑”转瞬挣出了好几里地远。
刚吃了一记反噬的“惑”还没缓过来,不一会就明显处于下风,跟魏无羡不断挣扎纠缠到了悬崖边,就被赶过来的江澄一剑穿心,可江澄三毒还没来得及拔出来,“惑”似是不甘心就这么死了,说什么也要拉个垫背的,拼着最后一口气把扯着她头发的魏无羡甩到了崖边狠狠一推,魏无羡重心不稳当即便向后翻了下去。
江澄顾不得其他,赶忙祭出紫电想止住魏无羡下坠的趋势,却不想因怕用力太过会伤到魏无羡,人没拉住反而被拽着一起掉了下去,只好手腕一转把魏无羡拽进怀里。紫电化成细小灵流萦绕在他们周围,风声呼啸的下坠过程中他忽然想起了一段往事。
那是他刚刚失丹的时候。
他昏迷中隐约还存着些意识,那时魏无羡回来救他,被温狗发现,他从房檐跌落的时候,就是魏无羡,这样一把将他护进了怀里。
那个时候他刚刚失去了父母失去了师兄弟,失去了他从小到大生活的家,甚至失去了金丹成了一个废人,但不得不承认,那个时候魏无羡所带给他的所有温暖和关怀,都深深刻在了他的心里。
在他经历他这一生中第一次迎面而来的痛苦的时候,他想,至少魏无羡还在。
“惑”临死前声嘶力竭的质问还在耳边回响,“你不恨他吗?不恨吗!”
怎么不恨,自己如今没爹没娘没姐姐没姐夫孑然一身的现状哪一个跟他脱得了干系?
可是……
当初他在迈出那一步的时候虽然明知道这一举一旦做出,很可能就会与这人世从此划清界限,但看看远处魏无羡的背影,他还是毅然决然的去了。
是啊,我恨你。
恨了你一千次一万次。
但你遇到危险的时候…
对不起。
我宁愿我自己去死。
而与此同时,魏无羡这边却想不了这么多,他被突然推下悬崖,心里蓦地就慌了,上辈子被温晁扔下乱葬岗的记忆还刻骨烙着,他几乎是瞬间紧紧闭上了眼,甚至忘了自己现在已经重新结了金丹,就算摔这么一下也不会有什么太大所谓。直到他感觉到什么在他腰间一拦,随后被什么人紧紧扣进了怀里,才猛地睁开眼睛,紫电…江澄!
江澄平静地望进他满是惊惧的眼睛,扣住他抖颤的双肩,随后他听到江澄在他耳边沉声道:“闭眼。”他下意识听话照做,却感觉身体被猛地被向上一转——江澄凌空将他们两人调了个位置!
许是山崖下层层叠叠的树枝太多,纵使有紫电的保护仍旧能感到一阵阵震荡,魏无羡在江澄上方,睁开眼就看到江澄身下渐近的地面,他根本来不及再换二人位置护在江澄身下,随着剧烈的一震,接着便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魏无羡在浑身剧痛中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满脸狰狞的温晁,而身下阴风烈烈,怨气冲天,似有万千厉鬼哭号的地方,正是乱葬岗。
温晁丑恶的嘴脸狞笑着,一把将他扔了下去:“魏无羡,你永远也别想活着从这里爬出来!”
他目眦尽裂地瞪大眼,身下是万丈的深渊,有拔地而起的尖石,无数冤魂恶鬼朝他伸出了利爪,他恨恨地咬紧牙关:“温晁!我一定会化作厉鬼,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回应他的是温晁癫狂的大笑。
再没有人能来救他了。
他绝望地闭了闭眼,这时,却凭空伸来一双手,一把将他拽入了怀里,一阵熟悉的心安后他猛地睁眼,最不该也决不能出现在这的人出现在他眼前,“江澄!”
魏无羡猛地翻身坐起,心底惊惧未平的同时也涌上一阵庆幸,是梦…还好是梦…
“醒了?”江澄闭了闭眼忽略了某些人睁眼就嚷自己名字的诡异行径。
魏无羡闻声回过头,正看见江澄抱手靠着岩壁坐在一旁不冷不热地看着他。昏迷前的一幕幕涌入脑海,他赶忙爬起来跑到人跟前:“你有没有事?”
江澄意味不明地轻嗤了一声,道:“我能有什么事,你当紫电是什么品级的灵器。”
魏无羡却不理他这一套,嘴里说着“没事就好”手却不由分说地要拽人手腕搭脉。
江澄见状不由顿了顿,竟也忘了躲开魏无羡伸过来捉他腕子的手。他总觉得自观音庙一别经年再见魏无羡,这人好似变了个人一样,啧,这么说也不太准确,之前也很不一样,他只当魏无羡重活一世难免性子会变上许多,此番看来倒是现在的他同他上辈子更像了。
他这正走着神,却叫魏无羡一嗓子喊了回来:“江宗主还真是耍的好一手‘死鸭子嘴硬’啊!”
江澄猝不及防被他甩了一句奚落,一时半会竟没反应过来,只当还是经年以前二人嬉笑玩闹的时候,当场回嘴道:“你说谁死鸭子!”
魏无羡几乎是下意识顺口回道:“谁应了谁就是!”说完自己猛地一怔,抬眼不可置信地看向江澄。
江澄也是如梦初醒般住了嘴,不自在地别开眼。
半晌还是魏无羡轻咳一声打破了沉默:“受了伤还逞什么强,走吧,我送你回去。”
江澄默了默没再说话,由着魏无羡把他扶起来带上了随便。
回程中两个人心照不宣地没有提幻境的事,魏无羡也罕见地没有插科打诨满嘴跑火车。二人皆在晃神。
上一次共乘一剑是什么时候的事来着?
记不清了。
年华辗转,已是数十载隔世一场大梦了。
快落地的时候江澄突然问了一个埋在心里已久的问题:“你和蓝家怎么回事?”
魏无羡闻言愣了愣,犹豫道:“我……”
“你这是犯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蓝忘机都给你兜不住,要把你扫地出门了?”
不知是江澄心情好还是怎么,魏无羡听他语气里竟带了不甚分明的一点笑意,不由也跟着笑了两声:“跟蓝湛没关系,说起来还是我对他不起…此事说来话长,总之我现在同云深没有任何关系了,剩下的,我有机会再跟你细说,行吗?”
不知是那句话触了江澄逆鳞,闻言冷哼一声讽道:“你对不起的人还真不少啊,你也不用跟我解释,你们那点破事我没兴趣知道。”
魏无羡悻悻然噤了声。
眨眼便入了云梦地界,魏无羡降了速度高度,拉着江澄稳稳落在离莲花坞最近的一个渡口。
江澄什么也没问转身就走。
魏无羡目送他走了几步忽然想起先前就一直惦记着的一件事,他从怀里摸出那个铃铛不舍地在手心握了握,被那表面的花纹硌得心里发苦,勉力闭了闭眼,开口喊道:“江澄!你等等。”
不料江澄头也不回,脚步也不停道:“还有何事?”
魏无羡一时摸不准他是何想法,只得紧走几步跟上道:“上次夜猎的时候,你走前落了个东西在我这。”
江澄意味不明地瞥了他一眼,脚步不停,道:“我不曾落下过什么东西。”
魏无羡把铃铛举到他眼前:“真的,你看。”
江澄终于顿住了脚步。
魏无羡垂了垂眼,道:“放心,我捡起来后一直收在怀里,没有戴过,喏,还给你。”
江澄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皱了皱眉,背在身后的手紧了又紧,嘴唇无声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只劈手夺了铃铛转身就走。
魏无羡再迟钝也觉出了不对——江澄生气了?
魏无羡又跟着迈了两步,随后就自觉的停下。前面就是莲花坞的大门,为了还铃铛他已经不知不觉跟到这来了,他心知自己只能跟到这,不能再往前了。
这时,一道明丽的金色身影倏地从门口蹿了出来。
“舅舅!”
江澄闻声甩过一个眼刀:“喊什么喊!都是做宗主的人了还这么毛毛躁躁像什么样子!”
金凌听他数落惯了,丝毫不以为意,几步蹦到江澄跟前,道:“舅舅,听门生说你去清河帮忙除祟了,可还顺利?可有受伤?”
江澄没应,含糊骂道:“小兔崽子当好你的宗主少管那么宽!”言罢旋即又拧了眉,“你好端端的不在金磷台待着来莲花坞做什么,那帮老东西又找你麻烦了?”
金凌忙摇摇头,有些羞赧道:“没没,没人找我麻烦…我就是…好长时间没看见舅舅了,就想来看看你…”
江澄闻言怔了怔,难得缓和了神色语气,摸了摸他的头道:“你如今是宗主了,总不能跟原先似的老赖着我。行了,左右你现在也看过了,一会就赶紧回去吧。”
金凌:“舅舅!我……诶,这是什么?”
金凌眼尖地瞥见江澄手里攥着的东西,手快地拽了过来放在手心摆弄,奇道:“这是不是洄叔说的那个新研制出来的仅此一个的,能把名字刻在内壁的清心铃?我先前跟你要你不说送人了吗?”
江澄立马伸手夺了回来,急道:“别瞎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金凌瞪大了眼,道:“你分明说了!”
江澄咬牙切齿:“闭嘴!再多话我打断你的腿!”
而不远处还没走的魏无羡已经真真切切地把这话听进了耳朵,当即瞳孔一缩妥妥地吃了一惊。
他正要上前问个清楚,却不料金凌刚看见他便不要他好过。
金凌余光不经意间一瞥恰好看到提步要往这边来的魏无羡,当即喝道:“是你?你怎么在这!仙子!”
随着金凌一声口哨,犬吠声由远及近地响起,仙子欢快地撒开爪子甩着舌头奔了过来。
江澄尚来不及拦,仙子已经追至树下,魏无羡早就“嗷”一嗓子蹿上了树,抱着树干瑟瑟发抖,惨叫声比仙子还响亮。
“住口!”江澄无奈的喝住仙子,随后不轻不重地在金凌背上拍了一巴掌,“你干什么!”
金凌不满道:“舅舅!他之前那么对你,竟然还敢来莲花坞!你怎么也不管!”
江澄抿了抿唇,道:“你少管我的事,赶紧走!”
金凌气呼呼地跳脚,见江澄皱着眉不理,只得气哼哼吹了声口哨:“哼,好心没好报!仙子!我们走!”见江澄扬起手作势要打他,忙拉着仙子狂奔而去,还不忘回头朝江澄吐了吐舌头。
江澄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过脸正对上魏无羡的视线。
二十年前被狗逼上树的少年至今仍旧毫无长进,二十年后黑着脸在树下赶狗的人如今也依旧不知悔改。
二人不禁同时生出一阵今夕何夕的恍惚来。
好一阵两厢无言,直到树上魏无羡腿都蹲麻了,江澄嫌弃的声音才在树下响起:“还不快滚下来,丢不丢人!”
魏无羡脑子尚懵着还没反应过来,闻言听话地迈出一只脚,却忘了腿还麻着,身子一歪就直直从树上栽了下来。
江澄一惊,心道这人是傻了吗,有灵力不知道用,是想摔死还是摔残!瞬息之间已运了灵力急掠上前揽着他肩膀带了他一下,扶稳了魏无羡却也扯了身上的伤。
上次夜猎受的伤还没养多久,这次除祟又从山崖摔下来,崖下树密,枝干丛生,何况上边还有一个魏无羡,纵使有紫电相护,也是伤得不轻,是以方才回来魏无羡才不许他动灵力御剑。
但饶是如此,他也不过是呼吸乱了两拍而已。
但魏无羡偏偏就是察觉到了。
甫一落地,江澄便放开手转身就要走,被魏无羡一把攥住了手腕,“江澄!”
江澄略微偏过头,道:“又干什么?”
魏无羡捏着他手腕边朝脉里输灵力平复他紊乱的内息边急道:“你不知道身上有伤吗还动灵力!回回这么拿自己不当回事,我就多余管你!”
我动灵力?我动灵力还不是因为你!
江澄当即脸一沉皱眉要挣出手腕:“那你别管啊!”奈何魏无羡握得死紧挣不出,一气之下就要不管不顾地甩紫电,“你放手!放开!”
魏无羡立马意识到把这小祖宗惹急了,连忙按住他手软下声来道歉:“我错了我错了,你别急别急!你是怕我受伤才动的灵力,我不管怎么行?”
你知道还有脸说我!
江澄眉间一抽,冷哼道:“你想多了,我是怕你摔死,脏了我莲花坞的地!”
魏无羡收回手哈哈笑道:“好好好知道啦,知道你担心我哈哈!”
“滚。”江澄气急败坏地转身要走,又被魏无羡一把拽住,火道:“魏无羡你有完没完!”
魏无羡从江澄手里把铃铛抻出来,动了点灵力一探,果不其然在内壁上看到一个小小的“婴”字,眼眶不由一热,道:“铃铛,能还给我吗?”
江澄轻嗤一声,道:“你不是不要么。”说罢回过头看向魏无羡,意外地撞进一双通红的桃花眼,不由微微一怔。
魏无羡红着眼,却还是笑着,道:“要!都刻了我的名字了,哪能不要!”
江澄不咸不淡地哼了一声不置可否,转身进了莲花坞的大门。走了几步没听见脚步声,回头一看,魏无羡还老老实实地站在门外没有跟上来。
“还不进来,还等我去请你不成?”
“来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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