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看文前请先看置顶版

本人不知名清水写手一枚,脾气不好,不喜勿入,误入请划走或屏蔽,创作不易,别免费吃饭还来指点江山,你好我好大家好❤️

【君辞云梦泽】 上.

【君辞云梦泽】

@流桑 终于写完啦!

※大概是原著背景下的设定

——————以下正文————————————

他觉得自己好像有半辈子那么长的时间不曾同江澄并肩作战过了。

自他这副身体好不容易结了金丹,这还是第一次真刀真枪地在外头动手。

看清那道紫色身影是江澄的时候其实他本想转身就走来着,毕竟不出意外的话依江澄的实力基本不大可能会出事。何必见面呢,两厢无言,给双方徒惹不快。

可大概是察觉了他的存在,那邪祟竟倏地欺软怕硬似的转过身朝他扑来,江澄也注意到这边有人,他运灵力闪身疾避的同时三毒的剑风也随之而至先一步拦住了邪祟的路。

见到来人是他,江澄有片刻的晃神,而后就重新投入战局,竟也没顾上讽他几句。

三毒剑花翻飞,他惊讶地发现,自己似乎很久没见过江澄用剑的样子了。

江宗主用了太久的紫电,一手鞭法出神入化,叫人时常忘了,他还有一把好剑,还有一手好剑法。

三毒是把好剑。剑风凌厉一如它的主人,不时闪烁的冷光映在它主人那双同样泛着冷光的杏眸里,锋利无边。

他想,有这么把好剑在手,总比他现在这样手无寸铁左右支绌要强上许多。

他游走的神思被江澄打断了。也是怪,他见到江澄,总要走神去想些有的没的。

“魏无羡!”

江澄叫了他的名字。然后从乾坤袋里抽了件东西扔给他。

像是把剑。

他忙乱中下意识扬手接住,还没来得及细看就见江澄因这片刻分神,快被那邪祟的爪子在肩膀上捅个对穿了,他忙运起灵力拔剑扑过去救人。

直到剑拔出来,熟悉的红光一瞬间闪了他的眼,他才发现——

那把剑是随便。

当下境况容不得他再愣神,他横剑格开邪祟的爪子把它掀了出去,回头给江澄递了一个眼色,江澄心领神会地转身凌空跃起召出紫电一鞭子卷了过去,他提剑迎上。

几招几式配合下来他才惊觉他与江澄的默契。二人数年未见,数十年未曾比肩,这份默契却丝毫不减当年。

直到那邪祟轰然倒地,一口气儿断断续续像要捯不上来,他几乎下意识地要勾起个酣畅淋漓的笑过去时,才幡然醒悟,此时早已非彼时。

一时间他尴尬地卡在一个要笑不笑的表情上不知所措,心里蓦地一空,跟凭空被什么挖去一块似的。江澄淡淡瞥了他一眼转开了头,轻嗤一声嘴角勾出一个讽刺的弧度。

他讪讪地低下头。

他手上握的是随便,他上一次御着灵力用它,约摸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久远到江家还没遭逢那些变故,久远到江澄还没出事,他还没有剖丹。

许是他盯着随便沉默的时间太长,江澄说话了。

“剑你拿着吧。”

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干巴巴道了句谢。江澄漠然勾了勾嘴角,眼睛却没有看他,“本来就是你的。”

这话有些熟悉,好像他曾经听过,愣了一会儿他才想起,观音庙那夜,江澄把陈情扔给他的时候,二人就是这样说的。

想他自上一世身死至今,江澄给他收着陈情又留着随便,他…

没等他想完,对面的江澄忽然瞳孔一缩一把将他拽到了身后。

他没想到那邪祟只剩下一口气竟拼着魂飞魄散也要与他们同归于尽。

一时间小小的林子里怨气冲天,连他这个常年跟怨气打过交道的人一时也神魂激荡忍不住要呻吟出声,更遑论挡在他身前的江澄。

四散的怨气愈发锐利,他记起他杀温晁时的场景。那时他刚从乱葬岗出来,杀温晁时他又满心恨意毫不留情,是浑身怨气最为锐利的时候。

竟都不敌此刻。

他正想这辈子又得这么结束了,还得连累江澄跟他一块,他想再跟江澄说几句话,虽然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但他就是觉得,他是要和江澄说些话的。

然而没等得及他开口。

江澄忽然回过身伸出手指探向他腰间一抹

——随便还没收回鞘。

他眼见江澄溢着血的手指凌空上下翻覆画了个极繁复的咒印似的东西,那血也不知怎么,颜色极艳,随着图案愈发完整,江澄脸色越来越差,像忽然被掏空了元气般灰败,只剩下一双灼灼的杏目还存着些活气。

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那是莲花坞的禁术。他年少时曾机缘巧合地在江枫眠书房里瞥见过。

既然是禁术,必然是十分凶险的。江澄也不知从哪翻出来的,他不由有些着急。

“你学禁术做什么!”

江澄没看他,语气轻飘飘的,“以备不时之需。”

周围怨气已经沉得快让人喘不过气,尖锐的哭号声让他有些下意识战栗,他实在不太愿意回忆起万鬼噬身的滋味儿。

一道道怨气开始朝他们扑过来,他忍不住皱眉眯了眯眼,余光却见江澄忽然转过身,将刚才画的那道咒印打在了他身上。

一瞬间他周身骤然一轻,沉重的怨气和厉鬼尖啸的声音仿佛一下子被隔开离他三丈那么远,他惊喜地睁开眼抬头去看江澄,却一下子怔住了。

他曾亲身经历过万鬼反噬,却不曾想过有一天这样的事会当着他的面发生在江澄身上。

他反应过来着急忙慌地想过去,却发现自己仿佛被什么定住一动也动不了。

他问江澄,“你…你做了什么?”

江澄脸上早没了半分血色,整个人都几乎被怨气湮没,却还气息不稳地回他:“如你所见。”

他不能眼见着江澄送命,他拼命想挣脱这无形的桎梏,却丝毫无法挣动半分。

“江澄!江澄……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想怎样、你想怎样啊!……”他终于嘶声喊出江澄的名字,喊到最后却惊觉自己竟声音发颤,眼眶烫得要命。

他从不知道自己竟然还能看懂唇语。

[我想……你…活……着]

江澄已经发不出声,眼神也开始涣散。

他一边拼命挣扎,一边眼见着无以计数的怨气生生将眼前人贯穿。

等他周身桎梏终于一轻骤然跌在地上,周围重新安静下来,江澄已半睁着眼睛缓缓咽下了最后一丝气息。

他茫然从地上爬起来,心里一片空白。

怎么了?

他问自己。

江澄死了。

他告诉自己。

他有些踉跄地茫然往江澄身边迈了一步,思想几乎停滞,似一下子被抽空了所有念头,只剩下白茫茫一片,又似有万千情绪翻覆,却无论哪一种也单拎不出。

他怔愣着伸出手,想把江澄扶起来,却不知怎么浑身脱力般猛地跪在了地上。

……

晨光熹微。

他睁开眼睛,脸上木然看不出表情。

他方才与江澄共情了。

他撑了一把冰冷的地面,觉得这地实在又凉又硬,便伸出手把躺在地上的江澄抱了起来,脸上依旧看不出什么波澜。

他把三毒别在腰间,又不知出于什么心思把江澄的清心铃解下来收进怀里,才御起随便朝莲花坞去了。

倒是没被打出去。

那天晚上整个江家没有人大放悲声,只是厚重如有形般的悲切气氛沉甸甸地铺满整个莲花坞,压的人肝胆俱裂,几乎要喘不过气。

虽然如此,江家上下行事也是有条不紊,忙而不乱。想必江澄早已以防万一地交待好了相关事宜,也必定告诉过一众弟子,如有一日他们的宗主意外身亡,他们该如何做。

他拿出许久没用的陈情,不过不是为了重拾“夷陵老祖”这个名号,只是单纯的用它吹了段曲子。

残星数点雁横塞,长笛一声人倚楼。

他在房檐上默默看着底下数人各自忙乱,竟也没人赶他——

闻讯赶来的金凌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只是抬头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让他待。”

那眼神射过来那一瞬间他差点以为他看到了江澄。

他微微感叹,几年不见,金凌已经越发沉稳。性子却像极了江澄。

只是不知道金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会不会也像当初一夜失去亲人的江澄一样彻夜难寐,涕泪纵横。

——江澄是金凌唯一的亲人了。

他在房檐上,手里拿着一个铃铛无意识地轻轻摩挲,从月上中天,坐到晓日初升。

……

江澄入殓那日金凌没问他要三毒,也没问江澄的清心铃在哪。

他远远站在角落,听金凌念完奠词,结尾时轻声加了一句:“我舅舅,云梦江晚吟,生前身后干干净净,无牵无挂。”

无牵无挂。

他在心里默默把这四个字重复了一遍。然后抬头看了看天。

年少时天也是这般澄澈深远,依稀记忆仿佛从他眼前悠悠晃过,不知几何。

数十载光阴缩地成寸,被他一步迈了过去。

江澄下葬那日,金凌一身孝衣跪在江澄灵前语焉不详地开口:“走吧。”

这句话说得没头没尾,金凌没有回头,没有看谁,这句话不知道是在说给谁听。

他却从这莫名其妙的两个字里听出了些别离的意味。

他默默颔首,悄悄从角落里转身。

一只脚踏出灵堂的时候,怀里的清心铃突然毫无征兆地碎了,最后一声轻响带着些悠远的回音渐渐消散在迎面吹来的风里。

秋天是个让人怀旧的季节。

九岁那年拉过的勾,十岁那年击过的掌,十二岁那年喝过的汤,十四岁那年身侧的肩膀。十五岁那年听过的风,十六岁那年流过的泪,洒过的血……都化成了扑面而来的那一点凉。

——这一剪秋风过堂,轻了岁月,年华无常。

后记:

他踏出了莲花坞的灵堂,迈过了莲花坞的大门,抚摸过莲花坞门口每一棵他爬过的树,莲花坞就离他渐渐的远了。

连同那些过去的岁月,永远地留在了那儿。

江澄此生到此结束了,仓促,壮烈。却甘愿,无悔。

江澄前半生失去的东西太多,辗转难寐的时候,心里不一定想起了谁。

江澄后半生看重的人亦不少,义无反顾的习禁术的时候,也说不准是为了要护着谁。

只不过刚好赶上了他。

他们彼此牵绊太深,一度像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肉,将断不断。

——只是纵然沉疴深重,我们有这般多那般乱的过往,也依旧,想你过得好。

他选择带着三毒和一把铃铛的碎片继续把日子过下去,江澄也卸下枷锁一身轻松迈向往生的门。

无牵无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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